粄條人的小日記

我二伯伯昨天出殯
離去世 ，也就是上星期六 ， 剛好整整一個禮拜
享年62歲 ， 真的是太短了些
從小到大 ， 我總共參加三場喪禮
我奶奶 ， 但那時候我念國小 ， 印象不深 ， 但記得奶奶也是七十幾歲才過世
接下來是七年前我爺爺 ， 以86歲高齡往生
而且是得以善終 ， 傍晚洗澡的時候躺在浴缸裡就這樣過去了
沒想到在七年之內 ，我又面對親人的離去
我們家族比起其他家族 ， 應該算是比較有聯繫
我還記得我媽跟我講過 ，小時候的我很貪吃， 而且很小氣
那時候大家都住鄉下 ， 我媽塞給我一包花生米
我坐在屋簷下吃得津津有味
我二伯伯剛好走過來 ， 跟我要花生米
我挑了一顆花生米 ， 而且剝成兩半， 把一半遞給我二伯
我二伯就跑去廚房跟我媽講說 : 你這個女兒真小氣
當然 ， 他們應該都把這當作茶餘飯後的笑話
聽說我二伯跟我二伯母 ， 一開始感情也很好
可是後來我二伯有外遇後 ， 而且外遇的對象還是他朋友的老婆
就開始會打老婆了 ， 所以我二伯母已經跟他分房二三十年了
最後這些年分別跟兩個兒子住
也因為這種緣故， 所以我兩個堂哥的心都是比較偏二伯母的
我二伯去年中風 ， 回去看他時嚇了一跳
還以為看到我爺爺 ， 因為一時之間頭髮全白了 ， 除了哭還是哭
說他這樣不如死了算了 ， 我們都安慰他， 跟他講說有很多人勤做復健
最後也都能安穩再站起來
或許是他的個性也悲觀吧 ! 也可能是身旁至親的人都不是那麼有空陪他
我堂哥堂嫂也都要上班 ， 我二伯母跟他也不住一起
他一個人哪都不能去 ， 上個月我堂姐訂婚 ， 我沒回去
我弟說我二伯只要看到有人去看他 ， 都一直哭
其實我二伯母在他中風後 ，還是有幫他料理三餐
但是那種夫妻情義 ，應該是很淡薄了吧
我想當初我二伯若是沒那樣無情對我二伯母， 他會活得比較久
至少在他生病期間 ， 會有親密的人在旁邊不斷鼓勵他 ， 支持他
在今天家祭完 ， 就輪到我二伯母上香 ， 當然她也哭
但是我想她哭的成分應該是三四十年來的委屈居多吧
當司儀代替堂哥講說:爸爸 ， 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是媽媽
我們一定會好好孝順媽媽
我覺得真的好諷刺阿
我弟說有一次他們去台東拜拜，我二伯還公然帶外遇的對象去
昨天送二伯上山時 ， 在路上看到那個外遇的對象一個人走著
我們還是讓她上車 ，她到了墳場 ， 一個人坐在旁邊哭
然後就開始講話 ， 似乎是我二伯在跟她對話一樣
我大伯母說前天晚上看到我二伯回來了， 坐在老家的大庭院裡
我兩個堂哥也說有看到我二伯在屋子裡 ， 講說:我怎麼會這麼早就去了
我堂嫂說她在廚房猛然回頭一看 ， 也看到我二伯走回他生前的房間內
在我爺爺過世的時候 ，沒有人看到我爺爺
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有這麼多人看到我二伯
我相信有靈魂的 ， 我相信他走得不甘願
因為當我爸去醫院看他時 ，他的眼睛就是不願意閉起來
我想我爸他們兄弟姊妹都沒想到在我爺爺過世後短短幾年內
竟然有親人又走了
今天我有哭 ， 但是哭得不慘 ，只是有點流眼淚
我感慨"人" 一生下來就注定必須走這一遭
我看著我小姪子騎著腳踏車無憂無慮的的表情
在幾十年後 ， 他的兒孫也會難過他的離去
而我呢 也必定要走這一回
我是個冷淡的人 ， 真的， 因為我容易感慨容易感動容易哭
所以我必須要冷淡 ，不然這麼多的生離死別 ，又該如何承受呢